想到这些，白亦瑶只觉浑身的痛楚仿佛都汇聚到了心脏处，是那种钝痛，揪心的疼。
她不自觉地将脸又埋进枕头中几分。
…
顾止上楼后，轻轻拧开了门把手，推开卧室房门，只见白亦瑶整个人都趴在床上，脸被埋在枕头里。
他放慢了脚步走到床边，仔细一看，白亦瑶的肩膀正在小幅度地一抽一抽的。
她在哭。
“别把头闷在枕头里面，会闷坏的。”白亦瑶听见声音猛然抬起头来，只见顾止正站在床边抿着唇略显担忧地看着她。
看见她微红的眼眶，顾止心头不免泛过一丝心疼，她…是为了夏侯凌才会哭的吧。
“怎么了，身体很不舒服吗？”他坐到床上，细心地伸手替白亦瑶将耳边掉落的碎发挽过去，而后侧身轻声问道。
“…没。”白亦瑶撇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回答他。
别对我这么好…
别在对我这么好了…
顾止看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还停留在她耳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收回来：“为什么哭。”
“……”
“是因为，白以纯说的话吗？”
白亦瑶抬眸看他，眼底带着微不可见的慌乱和内疚。
她并未出声，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又将头垂了下去。
“是因为白以纯说宋慧珍怀了夏侯凌的孩子，你觉得难过？”言语间带了一丝顾止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咄咄逼人。
话音刚落，白亦瑶的身形僵了一下，虽然是十分细微的动作，可顾止仍旧看得一清二楚。
“我没有。”她抬起头迅速反驳，说完，她又将头别过去。
“阿止，求求你…别问了好不好。”鼻尖又泛起了酸涩，她几乎是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
“不好。”顾止看着她有些抗拒的神情，脸上温柔的笑意快要挂不住，“瑶瑶，我才是你的丈夫，你可不可以，忘掉他。”
他的语气比她更乞求，更可怜……
顾止说的没错，他才是她的丈夫。
可脑海中却仍旧闪过夏侯凌的脸，开心的样子，难过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宠溺她的样子…
白亦瑶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里，以疼痛感让此刻的自己思绪清醒一些，再清醒一些……
她不该这样。
看着她脸上难过的表情，顾止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不禁低叹一声将她从床上拉着坐起来，替她拢了拢略显凌乱的长发。
“阿止，谢谢你。”
除了谢谢，白亦瑶再找不到别的词汇。
“瑶瑶……”
顾止无奈地叹了口气唤着她的名字，忽然倾身过来环抱着她的肩膀，只是虚空的抱着，却没有丝毫占有霸道的意味。
白亦瑶的身体因为他的凑近而微微颤抖起来，一动不动地等待着顾止的下一步动作。
一呼一吸间净是他身上好闻的薄荷气味。
很久很久，白亦瑶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了，顾止才松开她。
不会问了…
反正他们都有足够的时间。
他会等她。
…
晚饭用过后，两个人都喝了点酒，到阳台边吹吹风。
白亦瑶望着头顶皎洁的月亮，一时间思绪有些恍惚。
顾止转过头来看她，微白的月光为她的侧脸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辉，乍一眼看去竟美得有些惊心动魄。夜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白亦瑶的脸颊微微泛红，好看得很。
这是他最爱的人啊。
他还记得从前白亦瑶最喜欢粘着他，走到哪都要挽着他的胳膊，甜腻地叫他阿止。
如今虽也是这样唤他，但是总变了些什么的…
“我什么时候能回到公司。”
白亦瑶看着月亮的眼神收回来，落到顾止脸上正视着他，轻轻出声，打断了顾止的思绪。
“你要不要，在家里多待几天。”他刚回到公司，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还有一些需要清理的人，如果白亦瑶回到公司，怕是要多吃很多苦，还要和他一起受累。
“我在家里呆着也是闲着呀，更何况这一季度关于公司新概念的设计我也想好了。”一边说着，白亦瑶转过头眨眨眼睛看着顾止。
顾止听了她的话眉心微微皱着，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白亦瑶则微微笑着：“好，你想回去的话，明天就可以。”
“好。”
…
“扣扣”
“进。”听见敲门声，顾止头也不抬地说。
“顾总，这是创唯公司送来的计划书。”秘书将一沓A4纸放在顾止的办公桌上，礼貌地说道。
顾止这才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皱着眉拿起计划书，草草翻了几页：“谁送来的？”
“嗯…”秘书迟疑了一下，顾止奇怪地看着她，将手中的计划书抬了抬。
“是他们直接发到了您的邮箱上，我找人打印出来的。”秘书瞥了一眼那一沓A4纸，随后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顾止一眼。
“呵。”顾止一把将计划书扔到办公桌上，冷笑一声，眼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还没开始合作就这样不把顾氏放在眼里，架子倒是摆的不小。
“顾总您…不看看吗？”秘书见顾止的脸色有些不好，计划书更是没仔细看就扔在了桌上，不禁有些诧异。
“不看。”顾止的手转笔转得飞快，一边翻着桌上的其他文件。
“那…”
秘书还想说点什么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白亦瑶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在谈事情吗？”她走进来探着头问。
“顾太太。”秘书见是少夫人来了，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
“你在公司叫我白总监就行了。”白亦瑶被她这样一叫有些受宠若惊，摆摆手对她说。
“啊…好。”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的，秘书很识相地转身离开办公室，并且细心地把门带上。
白亦瑶对她友善地笑了笑，随后走到顾止办公桌旁，一眼就看见了他桌上被随意放着的夏氏计划书，刚想出口问，顾止便从座位上起来给她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