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拒不肯做白月光 > 第44章 东宫内侍
主系统在她耳畔低低笑着。

【您大可不必对此生出忧心】他温和平缓的与孟秋说, 【系统只能根据数据模拟情绪以及行为,却无法真正替代宿主。哪怕是我,也不行】

孟秋忍不住杠了他, “咋就不行呢?”

【在诸多位面中,人类都是万物之灵】主系统回答地委婉又微妙,【看来,人类确是有我等所不及的可取之处】

“可你还是没回答我,”孟秋冷静的指出这点, “系统如果代替宿主,会发生什么。”

【很抱歉, 我拒绝回答】主系统半点儿也不遮掩,却偏生语气里都含着歉疚似的,还要和她说, 【但答案大约是您喜闻乐见的那样】

片刻的默然过后。

“……行吧。”孟秋被轻而易举的说服了。

实则不论她信还是不信, 她也唯有接受,这一个选择罢了。

被管事嬷嬷针对。

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在孟秋眼里, 不过是受到些无关痛痒的排挤,至于那些人的嘲讽?则是被她尽数当做耳旁风了。

可随着这情况逐渐演变着, 便日渐严重起来。

孟秋不是个愿意吃亏的, 那些人嘴欠还罢了, 但凡敢动真格的, 确确实实恶心到她,她必然是半点儿都不容忍。

因此, 自打从燕承南身边被调离之后,她一面过得嚣张自在,又一面时常被欺负地哭唧唧。

与之相对应的, 是她脑海里一天到晚响个不住,连半夜都能“叮”好几下的系统。

她的日常大概如下。

“呦,这不是来福公公嘛~”

“正巧我这月的银钱不够使,你……”

“使你了个。”

然后她不等触发「纠正」程序,就一边泪汪汪求饶认怂,一边哭着穷——

把三两个铜板砸他脸上。

还有。

“来福,去将我的夜壶也倒了。”

“你这贱命,就该干这些脏……”

“我倒你。”

她看了看堵着她的几个人,沉思片刻,捧着盆就朝他们泼过去,在惊叫声与破口大骂里,还顺手让那几床被褥也圣光大放,雨露均沾、广施恩泽——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大抵如是了。

以及。

“兄弟们,把他给老子摁住!”

“我看他这回还怎么逃!”

“傻。”

在七八个人的围攻下,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清凌凌的太清池中,还不忘回身对他们竖中指——

有本事都下来啊!

…………

最后这件事闹得太大,还不等孟秋自个儿游上岸,她就被人强行捞起来了。

继而将她带去燕承南面前。

【……】这段时间频繁光临的主系统无语凝噎,他全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孟秋了,【您这是想做什么】

“啊,人心险恶。”她拧着袖摆上的水,抬眼看了下旁边的宫人,压低着声音,话音里像是带着叹,“我什么都没做呀。”

等她跟着带路的,见到燕承南时,看到之前围堵她的几个人也在那儿,一个不落的跪着。

“殿下。”她上前几步,跪倒在地,还不等开口,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燕承南发觉她衣裳全都湿透了,眉头便不禁轻轻皱着。他唇线抿得平直,面上看不出情绪,便已然是有些愠怒了。

“殿、殿下……”

“并非奴婢们欺侮他……”

“是他,是他自个儿跳下去的!”

“殿下您明鉴呐!”

这些人本就是东宫里做着杂务的小太监,寻常连燕承南的面儿都鲜少看见,更别提跟他回话了。此刻皆是哆哆嗦嗦的,一个比一个的发怂。

那些说辞被燕承南听着,摆明了是不信的。他目光遥遥望向孟秋,问她,“究竟如何?”

“是他们将奴婢逼得跳入池中。”孟秋答得斩钉截铁。

“奴婢们不敢!”

“殿下,是来福蓄意骗您!”

“他胡说八道啊殿下!”

前院里吵嚷得紧,引得燕承南眉头愈皱愈甚。还是被管事呵斥,才教他们吓得屏息噤声,再不敢哭诉。

燕承南再问,“他们缘何逼你?”

“只因奴婢得罪了……”她故作停顿,又恰巧被一阵儿风冻得打了个寒颤,愈显可怜,“……得罪了王嬷嬷,这才被他们为难。”

孟秋话音落下,场中一时寂静。

“你从何得罪她?”

“从试毒一事。”

她说得直截了当,却惊得不少人都目瞪口呆。

连同燕承南亦是沉默着的。

这答案是他预料之中,可孟秋竟然就这般坦荡地诉之于口,却在他意料之外。

“还有呢,”好半晌后,他询问着孟秋,“可还有旁的?”

“有。”孟秋毫无迟疑的接过话。

从冷嘲热讽,再到颐指气使,乃至肆无忌惮。人性之不堪,绝非一言半语就足以讲清道明。虽然她也有些刻意与纵容在里头,却并不能抹去他们的恶。

错了就是错了。做的是坏事,不论缘由。不存在狡辩的余地。

燕承南听着她一桩桩、一件件的详细道来,再看着她身形单薄,脸色苍白,不知缘由的,似是从她的神情和语气里,觉出些许微不可查的……委屈?

是了。

就是委屈。

在她说着这些事儿时,宛如认定了,燕承南必然会为她讨个公道。因此,方才一丁半点儿都不保留的,将这些事都讲给他。

而燕承南看她少顷。

偌大的院落,一时间哑然无声。

“将这些人都带下去,罚藤鞭二十。”燕承南垂眸启唇,下了吩咐,将那些叫屈的、喊冤的,又或哭闹的,全部押走了。

孟秋还跪在院子正中。

两人隔得太远,他在书房里落座,孟秋哪怕昂着头,也只是瞧见他白玉似的面孔上无甚表情,至于旁的细节,却是看不着的。

“你也下去罢。”燕承南这样与她说着,言辞并未柔和多少,仍是冷淡的很,“到此为止。”

他说得简短而又笼统,在旁人看来,这件事大概是要不了了之了。

老实说,此时此刻的孟秋也有些迟疑,恍然间,连应答都慢了一拍。她愣愣走神,燕承南不出声,旁人哪敢去催促。

可到底孟秋还是信了他。

“喏。”她长拜及地,再直起腰身后,眼底是她自个儿都不曾发觉的笃定。毫无分毫动摇。

这作态让燕承南觉得费解,“你……”

待到孟秋闻声停住,他却又不做声了。与她对视良久,他说,“退下罢。”

不消多久,闲杂人等都差不多散了个干净。

也是等到这个时候,他的眉眼间才显出几分波澜,不复方才近似无情的平淡。

云淡风轻。

燕承南沉默着,在圈椅中慢吞吞弯着腰俯下身。胳膊搁在书案上,再用额头抵着小臂,埋首在肘弯里。

四处无人,他将脸藏于遮掩之下,连同那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倦怠和软弱,也都没教任何人晓得。

不久后。

“来人。”燕承南收敛住所有情绪,唤来侍从,传令,“请王嬷嬷过来。”

有人恭声应答,“喏。”

事关庄家,哪怕错在王嬷嬷,他有意想管,也不好直接驳了舅父的面子。

只得迂回曲折了。

莺初解语,最是一年春好处。

相距孟秋落水那日,已过去好几天了。她也由于这事儿,额外得了燕承南给的假,就算想当值都会被劝回来。

大抵是她将王嬷嬷状告到燕承南跟前,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了吧。

忘了讲,王嬷嬷自打那事儿过后,便告病了,直到如今都还没好。也不知这人呢,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的。

总而言之。

孟秋可谓是过得相当畅快,以往想要媚上,刻意欺负她的那些宫人,眼下皆是躲着她过日子。生怕她又想不开,要闹到主子跟前。

她懒散地晒着太阳,又被刺目的忍不住用手去挡住脸,昏昏欲睡。暖阳透过指隙,透着淡白的光,引得她微微眯眼。

“我就说嘛,”孟秋喟叹着,“他到底还是没改变过。”

闲着的时候,她又无所事事,就只好和别人扎堆凑到一处,聊着宫里的八卦,权当打发时间。

她倏地思及自个儿先前所听闻的,某个有关皇帝的风流韵事。

在多年前,皇帝登基不久,好容易离宫一趟,在上京里微服私访,只当作散心,却未曾想遇着了美人落难。皇帝出手救了,两人又相处好些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般,他本该与美人成就好事,才算作合乎常理。

尽管两人做了一场夫妻,美人也怀有皇帝的骨血,可惜当时朝堂上生出变故,他来不及将美人顺理成章的带回宫,只得先将她安置在别院,再匆匆离开。

到底是有缘无分。美人实为世家女子,父兄锒铛入狱,她一介女流,样貌出色,性情本就娇弱,身边又没人倚仗,更是难以保全自个儿。

再等到皇帝赶过去后,美人已然举身赴清池,连香骨都应当深埋河泥中,寻不着踪迹了。

徒留个男婴在柳下堤旁。

这男婴被皇帝带回宫,又验过亲,确认是皇嗣无疑,便将他的名讳记上了玉牒。

序齿五,正是当今的五皇子。

实则五皇子生母一事,在宫闱里算是个忌讳。不似燕承南这东宫太子,虽先皇后已逝,也名正言顺。五皇子这事儿,却是不清不楚的。

“好端端的,”孟秋对着春阳与和风,自言自语,“怎么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又拿出来说道了?”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以敏锐的直觉断定,“事出反常必有妖。”

“且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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