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湛给高脚杯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自己没有动而是推到她的跟前，“喝点东西，然后睡觉。”
这口吻……不容拒绝，是在命令她吗？
相对于助眠的红酒，黎西洛更喜欢无糖牛奶，但感觉这个男人家里应该不会有牛奶，她换床肯定很难入睡，便直接拿起来喝了。
赵湛摸出打火机，点了根香烟，沉静良久，“为什么要离开。”
“你管不着吧。”她不着急地坐下来慢慢品尝，顺带扫视周围的环境。
这个豪宅装修的真是华丽又高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用人民币堆砌出来的。
这么好的环境，让这种混蛋住真是暴殄天物。
赵湛粗粝的手指夹着烟，深深吐出一团青灰色的烟圈，若不是面容足够俊美，他所做的任何动作和行为都如同街头上的——二混子。
他站起的身子比黎西洛高出不止二十公分，极有强烈的压迫感，身上的气息太浓重，黎西洛退也退不到哪里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他低头看她的时候，眼眸深不见底，幽暗，冷沉着，甚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今天晚上，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什么？”
她愣了许久也不知他说的是几个意思？
大脑飞快地运转，从之前他饶了她一命到车祸。
警察说肇事司机是赵君雅派来的，意味着这件事和赵湛无关，可能是赵君雅背着他要了人手，否则也不会心虚地通知监狱让他们对肇事司机好一点。
那当天救她的人是谁？赵湛吗？
不太可能吧……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的大脑越来越乱，乱得难免后悔当初为了讨饶而对他抛媚眼。
这个男人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否则为什么会炸了整个飞机却把她和孩子弄下来呢。
黎西洛越来越苦恼，她现在连时千遇都抵挡不过来，哪有时间去应付其他男人？
今晚不会要表白吧？还要她给个答案？
眼看着赵湛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把她全身包裹着，烫得她头皮发麻，她犹豫良久，开口道：“那个……”
话还没说，先听到他凉薄的嗓音：“六年前，你为什么往我妹妹脸上泼硫酸？”
哈？啥？什么玩意？
“硫酸？”黎西洛一愣。
“别不承认，证据确凿。”他凉凉地把她看着，“还有，你脸红什么？”
黎西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挺烫的。
她还以为他问她要答案是因为……
还好是她多虑了。
黎西洛松了口气，也没注意他问的是什么，喝光杯子里最后的红酒后站起身，没来得及走就被他堵得死死的。
赵湛在等她的答案。
她眨了眨眼，“哦，你说六年前啊，我泼她硫酸的原因是……卧槽，我没泼她硫酸！”
他拧着眉头，压根就不相信她说的话，“你想要我把证据砸到你脸上吗？”
“她现在的脸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吧。”黎西洛抬眸，无畏地同他对视，“我本来想不计较的，因为我找不到为自己洗白的证据，既然你提起了……那你去查查吧。”
“我查什么？”
“当初她约我在一个旮旯见面，想把我的脸毁掉，但她没打过我，硫酸泼到自己脸上了。”
“不可能。”
黎西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个解释她以前就准备好，但没有人相信她，包括时千遇，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嫉妒赵君雅和时千遇青梅竹马，才下此毒手。
而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毕竟人人都知道她追求时千遇却如同上天那般难，她家破人亡后破罐子破摔，很正常。
“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黎西洛眉眼浮现出疲倦，淡淡地讽刺，“你要是不行可以自查，身为赵家人应该很好查的，毕竟她用的人手是你的部下，事发地点也是你的地盘。”
顿了顿，嘲讽更深，“你应该不会查的，就算是赵君雅害我又怎样，你们是一家人，难不成会还我一个清白？”
赵湛面无表情：“我会查清楚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好几年前的事了，查起来费时费力也对他没好处，为什么要帮她？
“我去睡觉了。”黎西洛打了个哈欠，“今天飞机延误，我得去上海转机才行。”
“不行。”他一字一顿，“不可以离开。”
“你管我？”
“在结果没调查出来之前，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
“……”
有病吧这个人？
黎西洛翻了个白眼，根本懒得鸟他，“我不信你还能把我囚禁在这里不成？”
“你可以试试。”
赵湛的口吻始终无波无澜，没有刻意地表达，只是陈述句，但所凸显的威严无疑是不可震撼。
黎西洛还想怼他几句，却见门口和落地窗外，每隔一米处就有壮汉保镖，每个人训练有素，站姿挺立，严格把守这里。
好吧……还真的被囚禁了。
她握着手机，打算晚点给乔景致求救，铃声却在这时响起，正是他打来的。
打通后语气较为焦急，“我听说飞机失事了，西洛，你怎么样？”
“我……没有坐上去。”
“真的吗？太好了，是不是被事情耽搁了？”
她不知如何回答。
在她身后的赵湛跟个幽灵似的，一声不吭，周围安静得通话里的声音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黎西洛给赵湛做了个回避的手势。
赵湛无动于衷。
这家伙怎么和时千遇一样难缠？非要在她打电话的时候死乞白赖地跟在旁边窃听吗？
他不走，黎西洛索性不说话了，两人大眼瞪小眼。
乔景致不知这边的情况，自顾自地叙说：“我看了下，上海有去法国的飞机，你可以过来，带孩子玩几天，我再去接你。”
“好……”
黎西洛还没来得及答应，手机突然被人夺去了，赵湛冷冷地对电话那端说：“她没空回去。”
然后果断地挂断通话，关机。
“你！”黎西洛瞪着他。
这个人比时千遇还无赖，根本就不尊重她，直接把手机拿走了。
“安全起见。”他淡淡地解释，“你不要想着逃跑，否则下场很糟糕，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不会虐待你，吃的用的这里都有。”
“时千遇要是知道的话，你就完蛋了。”
“那就不让他知道。”
“……”
他是铁了心不会放她走的。
黎西洛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