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斌和张善洽谈了很久才离开。
他没有选择回家，离开茶馆后打了个电话直接回到了紧闭大门的紫东会所，不多一会，那个被他称呼为小余的秀气年轻人也来到了紫东会所。
看来周怀刚是张善身边最信任的人，而小余就是屈斌最相信的人。
屈斌在自己的办公室中来回踱步，小余轻敲门进来后，屈斌忽然抓起桌上的一个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玻璃碎片四溅飞射，有一片碎片恰好划破了小余脸上的肌肤，留下了一道伤口，鲜血在他白净的脸上画了一道凄艳的痕迹。
小余却没有伸手去擦，脸上仍旧很平静，只是望着地上的碎片在想：这个杯子很便宜。
“你说，紫东会所有今天的成绩是谁的功劳？”
小余没有回答，他觉得屈斌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回答。
屈斌果然继续大吼大叫道：“是我的！”
他呼呼喘气，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盯着小余。
小余觉得屈斌现在盯着的人一定不是他，而是幕后的那个人，于是露出一个秀气的笑容，轻声却肯定地说道：“当然。”
“是我搞定方方面面；是我每天看守着这里，一刻都不敢粗心大意；是我每天担惊受怕，还要绞尽脑汁为会所出谋划策，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能让大伙多赚点钱，早一点脱离这个圈子？”
小余赞同地点头，微笑，还是那种秀气的笑容。
不过他心中并不认为屈斌会早点脱离这个圈子，钱这东西总是越多越好，而且不做这一行，他屈斌又有什么能耐赚钱？
“而他呢！”
屈斌陡然又提高几度嗓音，封闭的办公室都因为他的厉吼似乎在颤抖，小余却还是平静地站着。
“什么都不做，但是利润大部分却都是被他拿走的！”
屈斌的眼神越来越凶狠，小余可以肯定，假如现在谁冒犯了屈斌，他一定会立刻狠狠地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人。
所以小余更长眼，只是点头。
屈斌走到小余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很好，现在我也只能相信你。”
他又转头来到办公桌前，从桌上的那个黑色皮包中取出一沓钱，然后回到小余身前，将钱塞入小余手中。
“去看一下伤口，买点红枣补补血。”
小余坦然收下钱，他也喜欢钱，跟着屈斌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钱，不过他却没有离开，而是轻声问道：“大老板什么意思？”
“我操他妈的！”
屈斌刚刚平息的怒火一下子又窜了起来。
“事情都是他下令做的，现在倒是他妈的怪到我们的头上，说什么假如不是因为我们太过苛刻，根本就不会引起那些死女人的叛逃……”
“他妈的到底是谁的错！”
小余平静回望屈斌怒瞪的双眼，肯定地回答：“周怀刚的错。”
屈斌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对，说得对，都是那个王八蛋的错，要不是你想出的故布疑阵，说不定现在就会被警方一网打尽，不对……”
“肯定是我们倒霉，张善这小白脸一定会不承认一切的。”
他忽然咬牙切齿，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似乎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正在苦苦思索。
小余抿紧嘴唇，并不着急。
过了好一会，屈斌才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眸中的凶芒却丝毫没有减弱，似乎已经做好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小余，你说我们现在要不要听从他的话，稳定一段时间？”
小余凑上一步，轻声说道：“老板想不想稳定？这两天虽然没有过去这么热闹，不过你的促销方法还是让客人在昨天逐渐多了起来……”
“老板，现在收手，丧失的可是客人的信心。”
“和我想的一样。”屈斌再次拍了拍小余的肩膀，满意地赞道。
小余又闭上了嘴，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货源……”屈斌长叹了口气，怒火消敛后变成一脸愁容，“没有新鲜的货色，客人终究会厌烦的……”
“只有那三两个新鲜货色可顶不住这么多人。”
小余还是没说话，他觉得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屈斌忽然古怪地看了一眼小余，这一眼却让小余骤然间感到一阵寒意，心中莫名其妙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了，你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事？”小余心中不详的感觉愈发强烈，赶紧问道。
“当然是关于她的事。”屈斌的声音很平和，不过小余却心中狂震，“老板，我控制得很严，她应该不会再搞出什么事。”
“哎！”屈斌叹了口气，“这些我当然知道，可是他却不知道，或者说根本不信，所以他让周怀刚处理一下这件事……”
“你也是的，怎么就这么大意。”
小余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瞬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急迫。
“老板，他……他想怎么处理？”
“你说呢？”屈斌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
“老板，你和他说一下。”小余神态更是急迫，甚至额头上都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我保证一定会看住她，再等几天……”
“等到风头过去，我立刻把她送走。”
屈斌很满意小余现在的态度，嘿嘿一笑。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
小余更是焦急，然而平时鬼主意特别多的他，现在却连一点办法也想不出，只想到周怀刚那张令人不寒而栗的脸孔。
“别担心，小余。”屈斌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我已经帮你摆平了，不过你可千万要看住这个女人，别又生出事端……”
“这件事上我可为你担了很大风险。”
小余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随即一脸感激说道：“谢谢老板。”
“你的事解决了，我的事可怎么办？”
屈斌摸摸脑袋，冷眼瞅了瞅小余，长叹一口气说道。
小余咬了咬牙，忽然抬头，那双始终平静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冷光。
“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老板敢不敢做。”
“什么办法？”屈斌心中大喜，口中却很平淡地问道。
“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