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子一抽，声音更加哽咽，有大颗的泪珠滚了出来，“起扬，刚才我丢给顾斯成的那些刀子，现在又全都扎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唐起扬的脸还埋面被单里，“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萧沐晴把唐起扬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刚刚你醒了就赖着我，我看到你眼里的恶作剧，即使一瞬而过，可是我们从小在一起，我连你屁股上长了一颗红痣都知道。起扬……”
萧沐晴坐起来，看着唐起扬已经红了的耳根，叹息道，“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真的这么开心吗？”
“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何曾因为顾斯成而改变过？起扬，从来都没有。”
唐起扬松开萧沐晴的手，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带着些赌气的口吻，“嗯，我知道，从来都没有……爱情……”
打顾斯成的电话，关机。
不用打她也知道，那手机掉进了湖里。
接到萧老爷子的电话的时候，萧沐晴打电话到专卖店送来的衣服已经到了医院。
“小五，这斯成不是说得好好的要在海城陪你玩半个月的吗？怎么从外面一回来就说G城有事，要回去？”
萧沐晴心里咯噔一跳，把衣服拿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电话用头夹在肩上，一边脱裤子一边换新的衣服，“爷爷，你把他给我稳住，我过会就回去。”
“你们吵架了？这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出去一趟就吵架了？”
萧沐晴有些脚忙手乱的理着衣服，一边忙慌慌的解释，“爷爷，我马上就回去了，你跟他没事聊聊天。”
萧沐晴一进门就看到顾斯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整洁的衬衣和米色休闲西装，他手里还拉着行李箱，那箱子是他的，黑色。
这是真的要走？
萧沐晴站在大厅门口的时候，顾斯成像是没看见她一样跟萧老爷子道别，“那爷爷注意身体，下次我再过来。”
萧老爷子挽留道，“再玩一段时间，这才来就走。”
顾斯成笑笑，拍了拍握着他手的那双老人的手背，“让阿晴在这边陪爷爷吧，她想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萧凯看着这一幕，他市长之前做的是检察院的院长。
在检察院工作，基本的技能就是察颜观色，从人的眼睛里看到真实或者虚伪。
显然是现在的人，特别是有些人的修为越来越高深，任他看了一阵，除了这气氛很不对劲之外，他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沐晴换掉鞋子，走过去，“斯成，不是说好了，再玩半个月吗？”
“公司临时有些事，你在这边好好玩。”顾斯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萧沐晴，便将目光错开看到了萧沐晴后面的萧凯，“大哥，有空到G城来，下次让人带你好好玩玩。”
“行。”萧凯走到萧老爷子边上，伸臂便搂住了老人的肩，“爷爷，楼上书房去一下，楼里有点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让阿晴送斯成吧。”
萧老爷子一看孙子的眼睛，马上对萧沐晴和顾斯成道，“好好好。你们先聊会，我先跟萧凯上楼一下。”
顾斯成抬手把萧沐晴搭在他腕上的手拨开，“有事电话联系。”
很简单的一句话，没有称呼，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他不朝她吼，也不骂她，也不像以前一样说些绝裂的话，甚至连个震怒的眼神都没有。
有一段时间他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凤眸里有些冷冽的光。
一个不相干的人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有些不得不接受的厌恶。
只是现在他眼里虽然没有厌恶，冷却是紧紧的封住了他瞳仁里的光，对着她，没有温度。
心底抽了一下。
这种更像是实现他欲要绝裂的承诺。
萧沐晴再次抓住他的腕，另一手抓住他的行李箱手柄，“斯成，刚刚的事，我跟你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起扬的事，是我不对，当时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他不会游泳，所以我当时一着急，斯成，对不起。”这些话在回来的路上，她在心里组织过无数次，应该怎么起头，怎么收尾。
上次为了顾斯阳的事情跟他保证，以后不跟顾斯阳一起吃饭了。启什我上还。
但这次，她不能跟他保证不再和唐起扬一起吃饭，但是对不起，是她不对这些话，该她说。
顾斯成笑了笑，他向来都是倜傥之姿，一张脸又生得雅秀精致，任人都瞧不出来他这个人有什么不和善的地方。
他的笑容牵起来，眼瞳却被冰封住，那些笑意一丝一毫也溜不进他的眼底，“你有什么错？我觉得你没什么错。就算你有错，我也已经原谅你了。陪爷爷他们去吧，我先回G城。”
她说不知道唐起扬是故意的？
如果唐起扬是真的落水，她也不愿意等着救援人员去救？十秒都等不了。
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的着急，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的手用力一提，差点甩开她。
他明明是那样毫无怒意的神态，但是他却用了那么大的力道，带着不怜不惜的力道。
萧沐晴虽然是个女人，虽然体力上跟顾斯成是无法抗衡，但是她不像一般女人那么柔弱，哪是他说甩就能甩得掉的，她往后面楼梯上端看了看，发现萧凯和爷爷都没有出来看他们，便压着声音，“斯成！”
他的脸铁青了些，声音也硬了些，“萧沐晴，我觉得这是在萧家，大家都不要撕破脸。我说过，该给你的颜面，我都会给你，在萧家人的面前，我会有一个丈夫该有的态度，但你自己也注意点到为止！”
他的声音已经告诉了她，他很不高兴，“斯成，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有些事情，我可以容忍它发生一次，不代表还能容忍它发生第二次！”顾斯阳那次已经教他受够了，这次她更过份！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这辈子就什么也不用做了，让她搅乱他的心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