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出所料，柳婻昨日在迎春宫受了伤的消息才刚传出，戚文渊今天又来了。
还是同之前一样，给她带了一盒冰肌膏，还有几本话本子。
“嫂嫂，母妃她大概是……”
“是什么？”柳婻扯着唇角冷笑，就算她不想将眼前的男人与蒋贵妃划为一类，却也难以再像之前那样对他笑脸相迎。
戚文渊温润如玉的面容有一丝丝僵硬，最终只幽幽叹气：“确实是母妃做得过分了，我在此替她给嫂嫂赔罪。”
他躬身拱手行了大礼，“但我却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你。”
“我说四殿下，你如果真的关心我，不如好好管管迎春宫那位，别三天两头发疯。”柳婻没好气道。
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跟蒋氏有关的所有人。
偏偏这戚文渊还主动送上门来。
戚文渊苦笑：“……如果我说的话有用，我也不必次次都在嫂嫂受到伤害之后才出现。”
“母妃向来更心疼大哥一些，大哥说什么便是什么。”他笑容勉强又苦涩。
柳婻却想起了从前戚良说的，秦王戚谨轩为人善良，只要知道了蒋氏想对谁不利，都会出言相劝。
同样是儿子，母亲满心满眼都只看着眼前这个，却不管另外一个的死活。
看着眼前戚谨轩一副翩翩少年的温和敦厚模样，心想，得亏是没长歪。不然前朝后宫还不得翻江倒海？
“我知你心里也不想，但次次如此，脾气再好也经不住如此多的磨难。”柳婻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愤慨情绪，“前些日子，你说派人去秦王府帮我办事。现在已过了两个月，可有什么消息了吗？”
秦王食邑千户，若是能全卖掉，再加上她这些日子每晚都去太极宫哄戚良入睡得到不少赏赐，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了。
届时，她可以跟老皇帝请辞，带着爹娘妹妹，四个人一起去秦地。
然后这笔银子用来请一些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做护院。
柳婻心中盘算着银子该怎么用，才能早些出宫，摆脱这里。
“嫂嫂。”戚文渊面露难色，从腰间解下了一袋银子，“这些银子，应该够你在宫中用一段时日了。”
“这正是我今日想跟嫂嫂说的事。今年秦地干旱，夏收几乎颗粒无收。百姓收成后，本该自留两成，上缴八成。而王府则自留五成，上缴三成给朝廷。”
“但是今年恰逢干旱，黍米粮食百姓们自己都不够。我……便自作主张，没有让下属收上来。”
柳婻脸色微微一变：“怎么这般突然？”
夏收一般在五月到六月之间，现在已经到了六月中旬了，她竟然这时候才听说此事。
“是文渊自作主张了，以为嫂嫂在宫中并没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故而现在才告诉你。不过你放心，离秋收还有些日子，近日秦地也来报，说天降甘霖。”
她见他神色很是诚恳，倒不像是在骗她。
再说他也没有理由欺骗她，他如今虽没有正式封侯，但俸禄却不少。
总归不会来抢她一个小寡妇的银子吧？
“好吧，那到时还得有劳四殿下。”柳婻将桌上的钱袋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这银子就没必要了。”
戚文渊却是摆手：“嫂嫂，你就收下吧，就当是你从我这儿借的。等秋收后，我从食邑中扣掉这百两银子即可。”
他都这么说了，柳婻也不客气了，万一以后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呢。
忽然，他缓缓起身，眸光乍然凛冽：“别动。”
“怎么了？”柳婻身子猛地一僵。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她身后，双指探进了她发髻中：“有一只虫子掉进里面了，我帮嫂嫂拿出来。”
“好。”一听见有虫子，柳婻顿时正襟危坐，头皮发麻！
紧接着，一股头发被拉扯到的刺痛传来。
“嘶！”她下意识抬手——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冷厉质问，叫柳婻心中暗道不好！
扭头一看，只见戚良手中拎着一只木箱，原本俊逸的面容因为生气而有些难看：“光天化日之下，四殿下便是这么跟你嫂子这般拉拉扯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