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我要这美貌有何用 > 第48章 辩白
一想到这个可能, 他心里不禁微微有些许的欢喜和畅快。

沈纤纤微讶,吃醋?她犯得着吗?

再说你不都拒绝了吗?

见她沉默不语,晋王又问了一遍:“是在吃醋吗?”

沈纤纤眼眸滴溜溜一转, 以手掩面:“九郎, 你真是太坏了。你自己知道就好了,还非要让人家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羞死人了。”

晋王喉中溢出一声轻笑,眉梢眼角微微扬起。他侧身, 手撑着头:“羞吗?你平时不挺胆大的?还以为你不怕羞呢。”

沈纤纤故作娇蛮之态:“不准说!”

她转过身,作势去掩他的口, 却被他敏捷地反握住。

不远处的夜灯忽明忽暗。

帐内的光线非常黯淡, 一切朦朦胧胧,并不真切。

四目相对,两人的面孔近在咫尺, 呼吸几乎交缠。

他们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沈纤纤忽然觉得脸颊莫名的发烫。再回过神时, 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隔, 隔壁有人。”沈纤纤急急提醒。

晋王低低一笑:“所以劳烦王妃小声一点。”

这是沈纤纤最难捱的一次,她努力控制着不发出声响, 偏生他还多次故意使坏。

无奈之下,她只得转头咬他。

肩头的疼痛并未阻止晋王,反倒更刺激了他。

……

好在萧晟还记得不是在王府, 没尽兴,只一次后,就放过了她。

沈纤纤脸颊酡红, 嘴唇微肿,任由他帮忙清洁。

此地不比王府自己家, 不大方便。他只叫水清洗, 没抱她去浴房沐浴。

沈纤纤将脑袋埋在枕间, 深觉无脸见人。

半夜叫水,别人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晋王泰然自若,一切收拾停当后,躺在她身侧。

沈纤纤今天倒还有些力气,她翻过身:“你又欺负我。”

她声音娇软,明明是控诉,却有意无意透着妩媚。

萧晟心里微痒,仍握着她的手:“没欺负你。”

停顿一下,他又解释:“那位小姐,我的确不记得。”

沈纤纤哼哼唧唧,委屈极了,谁跟你说这个?

但既然他提到那个小姐,她干脆借机发作:“你不止不记得她,你还不记得我。”

萧晟自觉理亏,沉默了一瞬:“不一样。我不记得你,但我知道你是王妃。”

沈纤纤心想,果然主要还是因为这么个缘故。

“你放心,就算那些旧事我一直想不起来,也绝不会负你。”

黑夜之中的承诺,声音不高,但是格外的坚定。

一开始或许不习惯,近来两人真做了夫妻之后,她的那些毛病也只能尽数忽略不计了。

沈纤纤转过身,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这种事情,本王又怎会骗你?”

此刻萧晟心情不错,干脆就多说了几句交心的话:“本王生母早逝,对她唯一的印象,是她时常因为先帝宠爱其他美人而落泪。稍大一点后,我就想,这辈子若不娶妻也就罢了。如果娶了,决不会再找其他女人来伤害她。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拒绝各路美人?我原本想的就是,娶一贤妻,一生不负。”

尽管她离贤妻的标准还有很远,但事已至此,这辈子也只能是她了。

谁让他二十三岁时突然对她一见钟情,还承诺一生呢?

沈纤纤并未因他的话而彻底放心,反而心情格外的复杂。

原来他之所以拒绝美人,是因为想对未来的妻子负责。

这个原因着实惊到了她。

可现在阴差阳错,他们有了夫妻之实,还一而再再而三好些次。

若他恢复记忆,想起前事,知道两人是假的,又会如何?

沈纤纤心内骤然泛起细密的怅然。

身体格外困倦,然而她却有点难以入眠。

算了,不能想这么多。这件事也不能都怪她,说不定他直接将错就错认了呢。也或者他甚至是当成没发生呢。又或者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何必太过杞人忧天?

自我宽慰一番后,沈纤纤放空思绪,试图进入梦乡。

然而她刚意识朦胧,似睡非睡,忽听外面声响大作,异常吵闹。

沈纤纤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怎么了?怎么了?”

萧晟正在穿衣,温声道:“我出去看看,你待着别动。”

略一思忖,他又续上一句:“如果害怕,就让初一进来陪你。”

沈纤纤困意消散大半,重重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深夜之中突然喧闹,多半有异动。

声响是从青云阁传出来的。

青云阁是二皇子的暂时住所,但此刻在青云阁的人,却不仅仅是二皇子。

晋王匆匆赶至时,青云阁外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萧晟心间掠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二皇子遇刺。

今年秋狩虽由大皇子萧世钧负责,但如果真有安全方面的问题,身为禁军的实际负责人,他肯定有逃不掉的责任。

然而,他一进去,却发现事情与他想象中迥然不同。

二皇子萧世钊好端端站着,只是面色铁青。

青云阁内萦绕着还未散去的酒气。

隐约有女子的哭泣声。

还有大皇子萧世钧懊恼的声音:“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完全是懵的,他只记得自己今晚喝了酒,迷迷糊糊不知何故来找老二。

后来好像是在睡觉,仿佛做了一个香艳旖旎的梦。

梦里他没有看清那个女子的面容,只觉得整个人如在云端,说不出的畅美。

直到尖叫声响起。

眼前骤然变得明亮。

女子的哭泣声。

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似乎有不少人被尖叫声吸引过来。

大皇子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颗心瞬间如坠冰窟。

那个一脸泪痕犹在啼哭的女子,并不是梦中佳人,而是颍川侯爱女、薛贵妃侄女,白天刚得到皇帝亲口夸赞的薛绫音。

她脸色惨白,神情绝望,低低的抽泣声一下一下敲在他心上。

匆匆扫一眼房中情形,晋王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他当即拧了眉。

隐约能听到议论声。

大致意思是,大皇子酒后来找二皇子,没见到人,反见到同样来寻找二皇子的薛小姐,酒后失德,强辱臣女。

到底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是真的酒后失控,现在还不得而知。

见那薛小姐狼狈而绝望,萧晟眉心微蹙,斥退围观之人,命丫鬟先带薛小姐去梳洗安抚,又让人将此事禀告皇帝知晓。

万一闹出人命可就麻烦了。

尽管严禁乱传,但这种事情,又怎能禁得住?

当夜皇帝刚得知此事,就有奏折被送到他案前,直指大皇子酒后失德,淫辱臣女。

皇帝脸色黑沉,连摔了两个茶盏。

他本在薛贵妃处,薛贵妃得知此事,先震惊不已,后哭哭啼啼,求他为侄女做主。

“大皇子怎能如此?臣妾还想亲上加亲,把绫音许给钊儿呢……”

皇帝心中憋闷,也无心安慰薛贵妃,怒气冲冲,拂袖离去。

老大真不争气,竟能闹出这种事情来。

不管究竟是不是酒后失德,都足够让他失望。

若是真的,那是老大喝酒误事。若是假的,则是他太蠢笨,竟中圈套。

大皇子连夜请罪,跪在皇帝面前:“父皇,儿臣绝非荒淫无礼之辈……这中间或许有阴谋。”

薛贵妃则在殿外哭求。

二皇子沉默不语,脸色难看。

颍川侯也跪求皇帝给个说法,声称女儿不堪受辱,一心求死。

皇帝的头疼病又犯了,陈皇后只得令众人暂时退下,殿外等候,她则急急忙忙宣召陪同的太医。

太医针灸按摩一通忙碌后,皇帝疼痛稍减,却仍不见人,单留下陈皇后。

陈皇后满面忧色:“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双目微阖,并不作声。

如果只是个寻常女子,或是赏了或是杀了,不过是一桩小事。可偏偏是薛贵妃的侄女,颍川侯之女。

良久之后,皇帝才唤暗探,询问查的结果。

从表面上看,这件事完全就是巧合。但是薛绫音会武,大皇子欲行不轨之事时,她难道就不会反抗?

皇帝嘿的一笑,此事疑点重重,老大多半是中计了。

可偏偏这个淫辱臣女的帽子,并不好轻易摘下。

秋狩期间,不甚重要的政务暂时搁置。然而天还没亮,弹劾大皇子的奏章就如雪花一般出现在皇帝的案前。

歇息了一晚之后,皇帝略微恢复了些许精神。

对于昨夜之事,他也终于有了决断。

“什么淫辱臣女?这话也太难听了。绫音时常出入宫中,跟世钧从小青梅竹马。朕早有为他二人许亲之意。既然他们已私定终身,那朕就成全他们,下一道圣旨,让他们早日完婚。”

老大虽不争气,但这次皇帝还是决定维护。他思前想后,这是最稳妥的解决办法。

只是这样一来,颍川侯就不仅仅是老二的舅舅,还要做老大的岳父。

局势会不会有变,一时半会儿皇帝也不好判断。

皇帝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惊。

二皇子更是惊讶出声:“不可!”

“嗯?”皇帝皱眉。

二皇子拱一拱手,轻声道:“父皇,薛家表妹对大皇兄并无情意。这世上岂有被人所辱反要嫁与那人的道理?”

若他二人真成了夫妻,此事只能说是一桩风流韵事。他借机攻讦老大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此时此刻,他猛然意识到,父皇并不像平时表现出的那般厌恶老大。

“你怎么知道绫音对世钧无意?若真无意,凭她的武艺,你大哥能近得了她的身?”

“儿臣当然知道,因为,因为……”

二皇子双目微阖,没再说下去。

他当然清楚,因为表妹爱慕的一直是他,为了他任何事情都愿意做。而且表妹之所以无任何反抗之举,是因为他亲手递给了她一盏茶。

稳了稳心神,二皇子正色道:“因为表妹虽善骑射,但终究是女子,力量焉能与大皇兄抗衡?而且昨夜宁可自尽也不愿受辱,怎会是心甘情愿的?”

皇帝按一按眉心,有些烦躁:“那找人去问问她,她是愿意自尽,还是愿意去做大皇子妃。”

这话冷酷无情,可二皇子却放下心来,表妹肯定不愿意嫁给老大。

薛绫音双目红肿,已停止了哭泣。

她怔怔地目视前方,心内绝望而厌憎。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表哥的面容。

他言辞恳切,请她帮个忙,让她控诉大皇子对她无礼。

“……不用你真的做什么。你只要放声高呼,就会有人立刻冲进来。届时你只须哭泣就行,也可以假装自尽,维护清白。我知道这样太委屈你,但我答应你只这一次。事成之后,我就娶你。”

她从小就爱慕表哥,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他的妻子。尽管她内心深处并不赞同这样的行为,但他那句“事成之后,我就娶你”,对她而言,诱惑实在太大了。

鬼迷心窍一样,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对自己说,反正薛家是天生的二皇子党,对付大皇子也是正常的。政治斗争,还管什么下作不下作?

喝了表哥亲手递过来的茶水,她按照约定的时间走进青云阁。

原本以为照计划行事即可,但是真正被意识不清的大皇子抱住以后,她发现自己挣脱不得了。

迷迷糊糊中,她只知道事情渐渐变得不可控。

再后来,众目睽睽,捉奸在场。

她在人群中,看见了表哥。

他俊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她的眼神里满含嘉许与鼓励。

没有怜惜,没有气愤,没有懊悔……

薛绫音登时手足冰凉,她第一次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他。

她想,她太蠢了,居然会相信他的承诺。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真的还会娶她吗?

她被带回房间梳洗,身边的丫鬟干巴巴地试图安慰。

薛绫音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直到皇帝身边的内侍前来传旨,为她与大皇子赐婚,择日完婚。

内侍似笑非笑:“皇上让咱家问一问小姐,是要继续自尽,还是要做大皇子妃?”

薛绫音身体微微发颤。她心里清楚,如果她执意不从,作势自尽,不管是否成功,都可以坐实大皇子酒后失德欺辱她。表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因为爱慕表哥,一直想帮他成就大业。

可是突然之间,她好像不愿意成全他了。

薛绫音努力说得四平八稳:“臣女叩谢皇恩。”

见她不再寻死,应承下婚事。内侍松一口气,果然人都有求生之志。

得知薛绫音领旨谢恩,二皇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表妹一直爱慕他,不管他对她态度怎样,都始终如一。

他夸她穿红衣好看,她就常穿红衣。他说喜爱英武女子,她就从小习武。哪怕他拒绝了她,只要再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忘却伤痛,痴心不变。

连设计陷害老大,她都一口应下,不惜以身犯险。明明只要她再坚持作势寻死,就能让老大在那群腐儒中彻底失去支持,她怎么就直接答应嫁给老大了?

“父皇,不可能。表妹她……”

“好了,退下吧,朕头疼得很。一天天的,竟给朕惹事。”皇帝挥一挥手,令众人退下。

还好薛绫音同意了婚事,不然只有另寻他法了。

反正这一次,他必须要保住老大。

大皇子晕晕乎乎的,知道这件事算是勉强混过去了。一向不喜欢他的父皇,竟然破天荒帮他周旋。

他心中格外惊异,旋即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位薛小姐以后会是他的妻子。

沉默良久,他对素无往来的颍川侯拱了拱手:“岳父。”

颍川侯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二皇子心内阵阵发堵,一是为陷害老大的计划落空,二是表妹竟然临时倒戈,致使功亏一篑。

“殿下,皇上对那位,只怕并不是表面那般。”心腹韩超低声提醒。

二皇子双目微阖:“知道。”

他又不傻,岂能看不出来?父皇若真厌恶老大,又怎会费力帮其遮掩?

“颍川侯那边……”

“你放心。”二皇子淡淡地道,“舅舅与我利益相连,绝不会有变。”

只是表妹那里,着实让人心烦意闷。

韩超献计不成,又生一计,轻声安慰:“殿下勿忧,此事虽不成功,可多少也试探了皇上的态度。而且,成功往那边安插了眼线。”

二皇子胡乱应着,挺秀的眉毛皱了起来。

若在以前,他很自信表妹会做好这个暗线。但是自从她应下与老大的婚事后,原本对此坚信不疑的他,突然动摇起来。

……

沈纤纤昨天晚上睡得很迟。

晋王离开后,她也没叫初一,自己躺在床上发呆。

外面吵吵嚷嚷,她难以安睡。

过了许久,萧晟才回来,匆匆说一句:“没什么大事,你先睡吧,不必等我。”就又离去。

沈纤纤心想,也不是特意等你,主要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免心中不安。

不过有他这句话,她算是放心不少,略略整理了思绪,她重新入睡。

她记得晋王白天说过,秋猎期间,以军号为令,听到号角声就要起床。

然而次日清晨,并未听到军号声,她也得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一睁开眼,发现已是日上三竿。

沈纤纤微微一惊,眨了眨眼睛,匆忙穿衣,复又唤忍冬进来:“我睡太沉了,没听见号声。你怎么也不叫我?”

忍冬一面帮她梳发,一面小声道:“王妃,今天没有吹号。”

“这是为何?”沈纤纤不解。

忍冬声音压得更低:“昨夜出大事了,今天上午的狩猎暂时取消了,王妃还不知道呢。”

“什么大事?九郎没跟我说啊。”沈纤纤也好奇。

“大殿下和薛小姐……”忍冬做了个手势。

沈纤纤讶然:“他们俩?”

忍冬重重点头:“可不是?外面传开了,好些人都看见了。听说皇上下旨,让他们择日完婚。说他们是青梅竹马,早就定了终身,只是没过明路而已。”

沈纤纤双目微睁,心想,这不可能。她记得中秋节那天,她还亲眼看见薛小姐与二皇子之间情爱纠缠呢。

不过皇家需要维护脸面与尊严,皇帝这样对外宣称也正常。

如意阁实在过于狭小,沈纤纤不想一直窝在房中。

洗漱过后,吃了点东西,她带着初一外出散步。

毕竟不是在王府,她们行得也不远,就在附近转转。

花开正好,沈纤纤随意赏玩。

忽听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转过身,竟看见了神色憔悴的大皇子。

想起刚从忍冬处听到的传闻,她有些尴尬地勉强一笑。

大皇子眼神微黯:“你,你是不是也听说了?”

沈纤纤不好回答,只假作不知内情,微微一笑,甚是客气:“赐婚的事吗?刚听说,还没来得及恭喜殿下。”

她笑容美好,然而大皇子心里更添酸涩。他知道外面各种传言都有,别人也就罢了,但他不想让她误解。

他并不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是个酒后无德、淫辱臣女的人。

因此他上前一步,离她更近一些,急急分辩:“昨晚之事,其实我可以解释的,我并没有那么不堪……”

他痛恨自己蠢笨大意,类似的毒计,竟然会接连上当。

可惜上一次她应对得当,他们险之又险地避过。这一次他终究还是掉进了圈套。

他强忍着酸涩:“你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就像我们上次那样,你也很清楚,对不对……”

大皇子话未说完,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地道:“觉得自己被陷害了,找你父皇伸冤去。对着你皇婶辩白,是什么意思?”

他猛地回头,只见皇叔正面色沉沉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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