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屋子,就看到饭桌边衣襟正坐的两人,月咏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炼狱玄寿郎,他脸色不太好的转过头。
“?”
照理来说他们两个人是同伴,没可能把气氛弄得这么僵。
只见炼狱玄寿郎和继国缘一对视一眼,似乎在眼神间进行了什么思想激烈的交流,最终继国缘一很是郑重地向她低下头。
“抱歉,夫人,灶台不知为何突然爆炸了。”
这句“夫人”的杀伤力太大,月咏在下午收拾好的情绪这会又像是马上就会喷涌而出一般,她差点没扶住自己身边的门框,抽着嘴角冲继国缘一摆了摆手。
“您以名字相称就好……”
“不行!”
“不行。”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于激动,炼狱玄寿郎迎着继国缘一困惑的眼神梗着脖子,“跟我一起叫「月咏夫人」就好了。”
白也赞同的点头:“我们完全不想和你们打好关系,因此以名字相称确实很失礼。”
“……继国先生就这么称呼我吧。”
月咏被噎了一下,然后思考了一下她与继国缘一的关系——毕竟她身为他哥哥的妻子,作为弟弟的继国缘一如果以名字相称确实也挺奇怪的。
“好的,月咏夫人。”继国缘一从善如流的回应。
……但是就算这样称呼了,最终给她的感觉还是很奇怪。
毕竟他可是和那个人有一模一样的脸。
她轻咳一声,试图把话题拉回来:“您说灶台怎么了?”
“因为一点事,爆炸了。”
“……”什么事能把灶台都炸掉?
而且爆炸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她没有因为爆破声醒来啊?
白:“……”
似乎察觉到过于沉寂的气氛,炼狱玄寿郎曲指轻轻敲了一下饭桌,“我和缘一去抓了几条鱼,不介意的话今天晚上就随便吃点吧。”
除了没有米饭之外,又有鱼又有野菜,已经算是很豪华的晚餐了。
“抱歉,我会在饭后去打扫整理的。”
可能是月咏一直没有说话的原因,继国缘一微微睁大了眼,脸上露出了有点空白的表情。
月咏在心底叹气,总觉得自己这两天叹气的时间太多了。
“没关系,灶台的事还请不要太过在意了。”
不要用那个人一样的脸露出这种她几乎没见过的表情啊。
其实在厨房没有整理出来之前她都和继国晃一围着小锅煮茶泡饭的,灶台有没有真不是什么大事。
“饭后我会去清理的。”
月咏无比清楚的认知到继国缘一是和那个人完全不同的个体。
……要分开这两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继国缘一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但是也很少主动说话,几乎都是炼狱玄寿郎在说任务的事情。
月咏不经意间又看了一眼他右脸的火焰斑纹,忍住了想要询问的欲望。
他似乎并不是很想对她提起关于这个火焰斑纹的事情。
继国缘一的额角也有红色的斑纹。
应该只是鬼杀队特有的印记吧。
而且现在炼狱玄寿郎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询问这种私事说不定会把现在这么好的气氛搞僵吧。
“说起来,炼狱先生救了我一命呢。”
炼狱玄寿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骸鬼的事情后脸色一肃。
月咏看到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那真是漂亮的剑术。”
现在想起那种景色,心头还会感到震撼。
有什么比盛放在春夜之火更美丽的东西呢?
就像是连生命也会燃烧殆尽的火焰。
“……啊。那是「炼狱」。”炼狱玄寿郎的神色柔和下来,“是炎之呼吸的奥义啊。”
“不过玄寿郎的话,还可以在这些剑术上继续精进。”继国缘一温声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在下。”
“……我谢谢你。”
继国缘一,可怕的男人。
能一句话打破那两个人突然变好的气氛。
炼狱玄寿郎被哽,白心情就好了。
在吃完晚餐后,继国缘一率先开口:“我去整理厨房,你们休息吧。”
月咏对他的家务能力表示怀疑,但是还是为了不伤害男性自尊,委婉的对他说道:“如果哪里不太明白,可以来问我。”
“清洗整理这种事还是没问题的。”
看他肯定的回复,月咏还是有些不放心。
炼狱玄寿郎拍了拍胸脯,自告奋勇:“我来洗吧,缘一整理一下就好了。”
“这怎么行?你已经做了饭了。”
“……”
月咏看着这两个客气得不行的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
两人的目光立刻放在了她的身上。
“在这争也没有结果,我自己洗吧。”
“……”
最后是继国缘一和炼狱玄寿郎一起去的。
耳边没有传来破碎的声音,月咏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有炼狱玄寿郎在好像确实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一直都很靠得住。
她看了一眼炼狱玄寿郎放在桌边折叠好的羽织,心里微动。
“白,你说这件羽织是不是有点太寡淡了?”
白愣了一下,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寡淡也有寡淡的好处,绣东西上去说不定会很丑。”
“完全不会!”接过话题的是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炼狱玄寿郎,他大步走到月咏身边,从地上捞起那件羽织,“你绣的话,不管多丑我也不会觉得丑的。”
这是已经默认她会绣个丑东西了吗?
“……你不去帮继国先生没关系吗?”
“只剩下一些简单的整理任务,这种事缘一一个人没关系的。”炼狱玄寿郎信誓旦旦,“所以月咏有想到要绣什么吗?”
她歪头看着他右脸上的金红色火焰斑纹,抿着嘴笑起来。
“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明天晃一回来,让他一起想。”
“……也是。”炼狱玄寿郎的情绪稍有些低落,“不知道晃一现在怎么样了。”
月咏这个时候提起继国晃一并不是想把气氛搞僵,她只是因为习惯了继国晃一的存在,一下忘了他现在身处魍魉丸那里。
一时之间她也沉默下去。
“你不是说月咏睡醒了会教她栽种什么花吗。”
炼狱玄寿郎讶异地看向突然开口的白,他实在不像是乐意解开这种僵硬氛围的人。
“不过我完全不觉得那种没听过的野花可以用来装饰屋子就是了。”
“……”炼狱玄寿郎永远都会在白面前吃亏。
“我不想听,所以我出门一趟。”
月咏习惯了经常夜晚出门的白,因此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只是嘱咐了一声,“不要太晚回来了。”
想起就是因为赤子的问题,所以昨晚没有及时赶回来导致继国晃一被带走、月咏差点被骸鬼杀死的白几乎是一瞬间就黑了脸。
“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因为他要暂时离开而喜形于色的炼狱玄寿郎。
炼狱玄寿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总有一种每次他心里所想都会被这个小孩妖怪知道的感觉。
白对着炼狱玄寿郎冷哼一声。
白确实很快就回来了。
还扛着一棵巨大的樱树。
月咏站在玄关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扛着树走到木屋边上,伸手朝地上轰出一个大洞,然后将那棵连根拔起的樱树插进了洞里。
“……”
饶是听到动静早早从厨房出来的继国缘一也被他的举动惊得睁大了双眼。
“来年也能在门口赏樱了。”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指看了一眼炼狱玄寿郎补充道,“还可以用来装饰屋子。”
月咏看着他身侧飞舞的泥土自主往洞口钻,不多时移植到这的樱树仿佛是一开始就长在这里一般自然。
“……河梯那边的樱树吗?”
“嗯,有把树□□的洞掩埋好。没人发现,放心吧。”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樱花飘到地上谁来打扫呢?”
重点是那个吗……炼狱玄寿郎笑了起来。
“晃一会很高兴打扫这个的。”
“是这样吗?果然你们同龄人就更能理解彼此呀!”
只要提起继国晃一,月咏的下限就会变得很低很低。
白有些无奈。
他可是妖怪,和四岁的继国晃一算哪门子的同龄人啊……
“那就约好了啊,来年也要在这里赏樱。”
“谁要和你赏樱。有晃一和月咏就够了。”
“哈?太过分了吧!怎么说大家都是一起吃过饭,而且马上就是并肩作战的交情了!”
月咏看着白嫌弃炼狱玄寿郎的模样,忍不住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真好啊……”
空气中不知传来谁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