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哥？”曹安云都吓得结巴了。
他进来后猛按关门键，看着电梯门紧紧合上才松了口气，缩在角落里喘气。
齐闻秋贴心地按下一楼，电梯缓缓下行，曹安云朝他投去感激的眼神，眼泪花都渗出来了。
“齐哥，刚才那层楼全部都是你们的人吗？”曹安云缓过来以后，后背紧贴着电梯内壁。
浑身的警惕没有消退，他跟齐闻秋也算是互相防备。
齐闻秋也不信任眼前这个曹安云，他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
况且，酒店都被傅总包下，按理说除了工作人员不会再有别的人员活动。
那么，曹安云是怎么进来的？总不能是从空调外机爬进来的吧。
“算是，都是我们公司的人。”齐闻秋环抱手臂，脚尖正对曹安云，“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聚餐的这层楼。”
曹安云卡壳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回答：
“本来就是我先来的这层楼，我刚准备下楼，结果你们就哗啦一下上来一堆人，我躲也不是，跑也不是。”
“你现在有落脚的地方吗？”齐闻秋眼尖，看见曹安云空荡荡的脖子。
双生子项链不见了，他不是真正的曹安云。
齐闻秋好心没戳破。
“当然没有，附近的酒店我又没钱住，齐哥你在本地有房子吗？我能不能去借住一晚。”
齐闻秋点头：“可以，我给你个地址，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继续参加酒局。”
“行，没问题！”曹安云接过地址后，欢欢喜喜出电梯，拿着齐闻秋给他的现金，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飞驰而去。
酒店门开了又合上，齐闻秋站在门后，看着曹安云上车时不小心露出的虫子触角，黑漆漆的，看着像是甲壳类的昆虫。
不确定具体物种，但肯定不是人。
让假的曹安云去他家，跟假的武秋生叙叙旧。
带着解酒药上去，他算是知道曹安云为什么表现出惊慌失措了。
大家伙喝完酒以后都现出原形，各色各样的虫子挤满了包厢。
喝得醉醺醺瘫在包厢的地面上，齐闻秋面不改色地走进去，将解酒药放在桌上，对他们说：
“各位要是觉得难受就吃两粒解酒药，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喝。”
唯一还维持着人形的傅总冲他摆摆手，微笑目送他离开。
傅总居然没变化，难道他真是人？齐闻秋持有怀疑态度。
离开酒店，在酒店门口的阴影处看见抱着外套打哈欠的傅明青。
“走吧，我们另外找一家酒店开房。”齐闻秋似是早有预料，他摸了摸冒出胡茬的下巴，感觉再这样下去，他能老十岁。
黑眼圈跟胡子都有了，还有憔悴苍白的脸色，全都齐活了。
“今晚你必须得早点睡了，没感觉到太不舒服吧？”傅明青给他披上外套。
进入酒店房间，扣上门上的防盗锁链，关紧卫生间，锁好窗户，留下一盏小夜灯，傅明青躺在床沿，绞尽脑汁给齐闻秋讲了好几个助眠小故事。
还刻意压低声音。
酒店房间里点燃了助眠熏香，浅淡的薰衣草香味在房间中蔓延，包裹住齐闻秋全身。
他睡得很浅，迷迷糊糊中，感觉床尾坐着个人，黑漆漆一团看不清晰。
本该在旁边躺着的傅明青不见踪影，床尾的黑影慢慢舒展开。
齐闻秋没法动弹，只能用余光去看它。
只见它撩开挡住脸部的长长黑发，露出一张血红大唇，还有泛着绿光的空洞眼睛。
呈趴伏姿势，朝着齐闻秋爬过来。
它尖利的爪子悬在齐闻秋的脖子上，时刻准备割下去。
齐闻秋感觉身体很重，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感受着这股窒息的氛围。
“齐闻秋，问你个问题。”女鬼身后响起个声音，齐闻秋闭上眼睛，试图夺回身体的使用权。
那个人也知道他动不了，没指望他回答自顾自问出问题。
这个声音很熟悉，闭着眼睛齐闻秋也能听出来。
这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觉得，你的男朋友是鬼，还是其他队友是鬼，雪山问题，你会怎么选择？”
年轻齐闻秋从女鬼身后冒出来，他眼睛眨巴眨巴，表情很俏皮。
背着手走到床头，居高临下注视床上动不了的齐闻秋，竖起一根手指：
“只有一次回答机会哦，要是错了，我就让她掐死你，你应该也认识她吧？”
“要是没认出来，要不要仔细看看？”年轻齐闻秋现在跟真正的齐闻秋只有声音相似。
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棕色，肤色也没有齐闻秋那么苍白，更像是健康的古铜色。
“不用你现在说话，你过两天给我留张纸条就行，上面写下你的答案。”
年轻齐闻秋弯腰凑近齐闻秋，距离近到像是要亲他：
“记住，我的问题是，你选择相信谁。”
说完，年轻的齐闻秋后退两步，消失在黑暗中。
骑在齐闻秋身上的女鬼却没放过他，乌糟糟的头发落在齐闻秋脸上，弄得他鼻子很痒。
女鬼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施加给脖子的压力很大，感觉他不会因为断气死亡，而是因为断头。
在他意识模糊快要断片的时候，女鬼松开了手，消失在空气中。
齐闻秋捂住脖子，侧身躺在床上猛烈咳嗽。
咳嗽声吵醒了刚眯了一会儿的傅明青，后者快速睁开眼，检查齐闻秋的状况。
发现他脖子上浓重的紫色掐痕。
浓重到泛着黑色。
顾不得说话，傅明青先是在周围找了一圈，打开酒店所有灯，瞬间，目之所及变得极为亮堂。
酒店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傅明青去卫生间接了一盆冷水，拿了条新毛巾。
蹲在床边，给齐闻秋冷敷脖子，半个小时才勉强看出小淤血消散了点。
他去换了盆热水来，继续热敷。
齐闻秋抬手挡住他的手，指指自己的脖子，摇摇头。
“没事，说不了话就写字告诉我。”傅明青面色凝重，“下半夜还能睡着吗？睡不着我就陪你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