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赵长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些年，为了把女儿嫁出去，赵长安倒贴的彩礼随着赵莹莹年纪的增长，也从一马车逐年增加到了五马车，即便这样，要把女儿嫁出去还是困难重重，现在赵莹莹竟然提出收回见面礼？
“爹，我就算嫁人，也要自己挑选。我的婚姻大事，您就不用操心了。”赵莹莹固执地说道。
赵长安一愣，隐隐感觉赵莹莹和往常不一样。
从小到大，赵莹莹是三个女儿当中最软弱的，胆怯内向，丝毫没有主见，更不可能主动来找他谈话。
赵长春只得语重心长地说道：“莹儿，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现在已经是许都榜上有名的剩女了，除了你之外，还有两个，一个叫张二妮，一个叫马如花。每次我走在大街上，听到人家把你和张二妮还有马如花并列提起，我这张老脸就挂不住。”
赵莹莹追问道：“张二妮和马如花是谁？”
丫鬟绣春在一旁插嘴道：“大小姐，张二妮是许都出了名的傻子，疯疯癫癫的；马如花有怪癖，三十年不洗澡，每次走过身后都跟着一堆苍蝇。这两个女人都是许都赫赫有名的剩女，一个三十一岁，一个三十二岁。您也差不多快到这个年纪了……”
“绣春！”
只听到赵长春一声冷喝，制止了嘴快的绣春。
赵莹莹心下明白，这是赵长春考虑到她的心情。毕竟这个朝代女子订婚的年纪是12岁，正常结婚年龄是16岁，30岁还没有结婚确实是榜上有名了。
原来和两个傻子并排前三，难怪身主天天把自己哭昏过去。
赵莹莹却面不改色，微微笑道：“爹，有句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些天在病中我想了很多，我终于想通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赵莹莹了，我这次前来，就是想向爹请求，把自己的婚姻大事交给自己来处理。”
赵长春还以为真是赵莹莹想通了，迟疑了一下，半信半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赵莹莹点了点头：“非常确定。”
赵长春迟疑了片刻，终于点头应允道：“好。我可以尝试答应你让你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婚事，不过我有个期限——我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如果你还没有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会继续给你安排相亲行程。”
赵莹莹思忖了一下，道：“半年太过仓促，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莹莹请求一年时间。”
赵长春心想赵莹莹说的有道理，毕竟婚姻大事，马虎不得，便同意道：“我可以给你一年时间。不过你要知道对女孩子家来说，时间是非常宝贵的。你自己务必抓紧。”
赵莹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赵长春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次的相亲你也不能拒绝。我托了好多媒人才替你觅得一个相亲对象，听说人家也是饱读诗书，一表人才，是个难得的机会。见面礼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相亲你不能爽约，必须得去。”
赵莹莹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老爷子坚决不放过每一个让她脱单的机会啊。既然这是老爷子的命令，她拒绝不得，那就得另想别的法子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赵莹莹想出一个计策，问绣春道：“绣春，后天我相亲，你有安排没有？”
绣春一头雾水：“大小姐，你相亲，我当然得陪同呀。这些年你的哪次相亲不是我陪着去的？怎么了？”
赵莹莹神秘兮兮地说道：“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对了，我总过相过多少次亲，你能给我一个统计数字么？”
绣春扳着手指头数啊数，最后给了她一个大概的数字：“这么着也得有一百来次了吧。”
赵莹莹心想，一百来次都没有脱单？看来这身主要求也够高的。
正想着，只听到一个音腔怪调的声音响起：“哟，莹莹，这是去哪儿呀？”
赵莹莹抬头一看，原来正是二娘，身后还跟着一个模样相似的年轻女子，约莫十五六岁，模样倒长得挺俊俏，就是表情中透着一副和二娘一样的尖酸刻薄劲儿。
赵莹莹微笑道：“身体刚好，在院儿里随意走走。二娘这是要去哪儿？”
二娘回头看了身后的年轻女孩一眼，微微一笑：“带着你妹妹去找绣娘订做几套衣裳。这不，快要结婚了，紫烟也没几身像样的衣裳，到时候嫁过去，人家贾家不以为是咱赵家穷呢。说到底呀，还是因为老爷最疼你，吃穿用度都紧着赵府最好的给你。紫烟这孩子就没你那么命好，不过呀，这人也不能光看衣裳，紫烟穿来穿去只这几身旧衣服，照样让小王爷喜欢得要死要活。哎呀，我说紫烟呀，人长得好，就是命不好，没有一个嫡出的身份，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照样在府上低人一等……”
赵莹莹面带微笑，心里听得明白，这个二娘又是拐弯抹角地损她长得丑呢。
不待二娘说完，赵莹莹便微笑着打断了她：“嫡出还是庶出是天定的，我和妹妹谁也改变不了，没必要抱怨自己改变不了的东西。倘若妹妹能过得幸福，我做姐姐的自然也会为她开心。不过我想要告诉二娘一句老话，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迟。小王爷今天能因为妹妹年轻貌美而喜欢她，他日难道就没有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喜欢别人么？嫁得好与坏，一年两年是看不出来的，二娘想要炫耀的话，至少要过几年再来。”
二娘笑容一僵，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赵紫烟倒是沉不住气，气急败坏地指着赵莹莹的鼻子骂道：“赵莹莹，你诅咒我！我看是你这个老姑娘心理变T，嫉妒我嫁得好而你自己却嫁不出去！”
赵紫烟微笑道：“妹妹，我是替二娘教育教育你。贾府可不是自己家，怎么胡闹都惯着你，由着你的性子来。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嚣张跋扈可不好，小心得罪一些心窄的人，惹祸上身呀。我可都是为了妹妹好，妹妹怎么反而口出恶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