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黎芽福利院。”
黎芽福利院是穆杳呆了十多年的孤儿院。
既然被领养前的经历全被掩盖，与其费工夫查是谁一手遮天，不如亲自走一趟。
“穆总，您的身体.......”乔助理见穆砚琛刚醒又要开始下床奔波，连忙开口阻拦。
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身上的伤是永远好不了了，心脏病加剧的风险也越来越高。
可穆砚琛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恹恹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自己要真清楚就不会这么任意妄为。
乔助理无奈叹了口气，也知道劝不动自家老板，只能安排车辆去福利院。
福利院在柊城十里外的一个半古村落，老房子占地算得上宽广，门前还有个院子，供小孩玩乐，穆砚琛坐在车内缓缓靠近，远远就能听到小孩嬉闹的声音。
等车在院前缓缓停下，隔着矮墙，穆砚琛就看到一个老太太穿着暗红色的棉袄，靠坐在墙下的椅子上阖着双眼晒太阳。
院里的孩子们见来了辆锃亮大气的私家车，纷纷停下打闹扒着围墙看。
“是来看我们的吗？”
“不知道，会不会是来领养小孩的？”
“啊，那我今天漂亮吗？他会不会带我回家做他的小孩？”......
许是听到周边没了喧闹，墙底的老太太睁开眼，见一群小萝卜头全围在院门口，捞起脖子上挂的老花眼镜戴上：“怎么了，这是？”
等到在跟门口的穆砚琛对视上时，老太太拉下脸，拍了拍手：“孩子们，今天有阿姨准备了点心，大家快去吃。“
围观的小孩们瞬间一哄而散。
穆砚琛进了院子，老太太冷声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不是回了穆家就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吗？现在把我们家杳杳祸害死了，还想来祸害我这个老不死的不成？”
让人将车上的礼品放下后，穆砚琛抿着唇白着脸不说话。
林老太太作为福利院院长，是看着穆杳长大的，当初对阿柊很好，后来，她只知道这个小伙子恢复神智回了穆家就抛妻弃子，跟别的女人订了婚。
前两天又传来消息，这人害死了穆杳，她看见穆砚琛自然没有好脸色。
可穆砚琛这副任她打骂的姿态，看得老太太是越发地难过，想起穆杳，她跌坐在椅子上，抬起干枯的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你们穆家就没一个好东西，我当初就该拦着杳杳往火坑里跳，先不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穆楚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顶替了杳杳的身份还跑来要挟我，威胁我说她买了我们院里这块地，要是透露任何杳杳的身世，就强制把福利院拆迁了让我们一院子的孩子流离失所！院里养她这么大，她就这么报答的？！可怜了我的杳杳，以前待她那么好，可惜真心全喂了狗！”
这些话落在了穆砚琛的耳朵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双手握拳，努力克制住自己情绪：“您说什么？穆楚顶替了杳杳的身份？您是说......”
“想不到吧？”林老太太拿出手帕揩了揩老泪纵横的脸，“杳杳才是你们慕家真正的大小姐！”
“都是报应！你不仅害死了一个爱你至深的女孩！你还害死了你大哥唯一的血脉！”
穆砚琛脑子泛起阵阵眩晕，胸口又传来阵阵闷疼。
林老太太看他的模样，却是生不起丝毫同情：“这就受不了了？我还要告诉你更残忍的，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在穆楚顶替穆杳回去后，又来接穆杳去穆家吗？”
“外界都说是穆楚重情重义，我呸！那白眼狼恨不得杳杳死，怎么可能是她有福同享要穆家一同领养杳杳，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你父亲也知道穆杳才是真正的穆家人！而且是唯一的穆家人，就连你，都不姓穆！你只是穆老爷子已故挚友的孩子，他唯一的儿子去世后，一直待你如亲子。杳杳作为你大哥遗孤，本来穆老爷子是想让你娶了她，这样既可以隐瞒真相，又可以让你们俩都成为名正言顺的穆家人。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羞辱她，害死了她！”
穆砚琛的脸色越来越白，他没想到牵扯出的真相会是这样残忍。
老太太的每句话，都像是一道道压抑沉重不可原谅的滔天罪孽，生生压在他肩头。
手起刀落，杀人诛心。
“穆总......”乔助理接了个电话，脚步匆匆进院，见穆砚琛站在那儿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吞吞吐吐开口，“搜山队那边有了消息.......”
穆砚琛瞥了他一眼，手微微颤抖地藏进大衣口袋，哑着嗓子开口，“说。”
“山上狼窝附近找到一截白骨，经DNA匹配验证，确认......是穆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