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小柳同意去与方总吃顿饭后,花心思去讨好对方,这个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王天金猜到后面的结果无非就是他这个村长职位被罢免,然后方总替他出资补回那个贪款,那他算是安全无事了!

至于村里的未来发展已经被他搞垮了,剩下的如何再哄秦氏能不能回来投资就不关他的事了。

看着松了口气的父亲,小柳满眼尽是失望。他有没有想过,就算这事解决了,此后他们家的名声会臭名远播,再难在村里抬头做人了……



中午,阳光斑驳,树影婆娑,一阵阵微风时不时徐徐吹来,带动院子里的树叶一簇一簇的摇曳着。

秦棠鸢跟阿九正安安静静的面对面吃着午饭。汤圆老早吃的肚子饱饱的,此刻乖乖趴在两个人身边,蓬松绵软的尾巴正无聊的在地上来回的扫来扫去。

“你别光吃肉,那个素菜你也吃吃嘛。”这货吃饭真是挑食,非荤菜都不怎么动。秦棠鸢用公筷给他夹了把胡萝卜:“要做到荤素搭配。”

饭碗多了道红红艳艳的颜色,阿九眉头一皱,胡萝卜切的形状不一,有大有小的,可见切工不太好,他温声道:“我胡萝卜过敏。”

秦棠鸢腮帮子里咀嚼食物的动作一顿,狠狠把食物吞咽进去后,她黑黝黝的鹿眼看着他,满怀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把它夹出来吧。”

阿九点头,用筷子把胡萝卜给挑了出来淡笑:“没事。”

“这道菜你别碰了。”秦棠鸢紧张兮兮的把胡萝卜炒肉这道菜端远了阿九的位置,“你吃其他两道菜吧。”

其他两道菜,青椒土豆丝,冬瓜薏米汤。

阿九捧着大饭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眼底下那盆唯一有肉的菜给端走。

“……”

看着手里装着满满,吃到一半的饭,阿九顿时觉得不香了。

嗯,怪自己嘴贱,不想吃素菜找了个这么一个借口。

筷子动了动,他淡定自若的把刚夹出去的胡萝卜又夹回来了:“我刚记错我不过敏了,嗯……我好像还挺喜欢吃胡萝卜的。”

埋头吃饭的秦棠鸢抬头:“???”

吃饱饭足,两个人坐在茶桌边,阿九看了看汤圆四肢摊开,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打着盹,他斟着茶缓缓道:“汤圆毛发有点旺盛,应该要修理修理一下了吧。”

秦棠鸢看了眼毛发蓬松,有些还打着小结,看的是有点脏兮兮的,看起来是需要打理打理了。

“好像是要要修剪一下,不过我不会打理狗狗毛发。”养它几个月,这还是头一次帮它修剪毛发,秦棠鸢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阿九轻笑出声:“放心,这个就交给我吧。”

听这信心十足的语气,秦棠鸢很是信任的欢喜道:“那我去给你准备工具!”

汤圆睡得很香,时不时有呼噜声传过来,耳朵动动,有什么在靠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是秦棠鸢两人后,又继续闭眼毫无防备的睡觉。

两个人拿着剪刀在汤圆身上动着,时不时有轻轻小小的讨论声响起。

“咦?这剪的好像有点怪怪的。”

“嗯,好像是。”

“耶?这是不是长了,那好像又短了。”

“嗯,我再修修。”

“哎呀!这怎么好像越修越有秃顶的预兆。”

“抱歉,刚手抖了,可能是第一次修剪没啥经验。”

“???”秦棠鸢屏住呼吸,瞪大眼扭头看看旁边菱角分明,线条精致好看十足的侧脸。

第一次?!大哥,刚你貌似还叫我放心来着?然后,这这这这……这哥们刚开始说话的语气怎么给她一种他很能行的感觉?

她低头看看汤圆已经被修的有点跟狗啃一样,惨不忍睹的皮毛,原来那都是错觉!

秦棠鸢咽了咽口水:“行,行了吧?”

“等等,这里好像还不好。”男人头也不抬,眼里透着股认真。

秦棠鸢有些欲哭无泪,再剪下去,汤圆出门可找不到媳妇儿了。

后面剪完实在太丑了,秦棠鸢简直是不忍直视,狠狠心:“要不咱们还是把毛全推了吧……”

汤圆美滋滋的从梦中醒来时,它站起身弓弓腰,又伸了伸后腿往后扯扯。舒展完身子,它蹲坐着抬起一只狗爪,眯着眼下意识舔了舔,结果,“汪?”

它睁开眼看着面前光秃秃一片,黝黑黝黑,没有绒绒毛发的爪子。

晚上,秦棠鸢蹲在狗窝那边,那可是对汤圆一顿好哄,当得知自己全身没毛了,这狗崽子委屈到不行。

“没事,干干净净的也挺好的,到时候穿衣服不会显胖。”她不厌其烦的哄着,手搭在它光秃秃的背上顺着。

还别说,这上面软绵绵滑溜溜的,手感挺好的。

汤圆没精打采,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嗷呜~”

“乖乖,这样也好看,我明天给你穿件帅气的衣服!包你成为整村最靓的狗。”

阿九在屋里看着书,暖色的光线照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温柔至极,周身泛着一股淡如青松的儒雅之气。

外面的动静时不时传进来,身为罪魁祸首的某人气定神闲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嗯。

今日他就是故意的。

待秦棠鸢进来,阿九从书中抬头轻声询问:“怎么样?哄好了吗?”

“没事。”秦棠鸢从旁边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它要学会接受自己丑的一面。”

“都怪我。”阿九面露苦恼,有些歉意道:“我以为修剪汤圆的毛发挺简单的。”

秦棠鸢立马摆摆手,“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帮它打理打理一下也挺好的。我还要谢谢你。”

汤圆那毛发从捡来她就没帮它修理过,眼睛那边长的都快挡脸了,她这个主人今日才发现,挺不负责任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阿九突然来了句:“我准备要离开了。”

话落,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秦棠鸢扬着的笑僵在了脸上。

她缓缓收起笑,与他幽深、水光潋滟的眼睛对视,声音小小的道:“你,你要走了啊。”

“嗯。”

秦棠鸢心下一沉,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低落了下来。

“什么时候?”

“夜里。”

看着嘴巴微微撅着,明显有些不开心的秦棠鸢,阿九眸色闪了下,他轻勾着唇,扬着个温和的笑问:“怎么,舍不得我?”

这么问着,他倏地把头凑过去,平静无波的眼睛盯着对面小姑娘白净的脸,似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秦棠鸢心漏了一拍,两个人凑着很近,脑袋都要碰着脑袋了。

“哪有。”她没有后退,不甘示弱的把眼睛瞪的大大与他对视。

小姑娘脸红红的,嘟囔着小嘴巴,葡萄一样黑的眼里藏掖着小小的躲闪。嘴上说着否认的话,但眼神不会骗人,阿九一眼就看穿她这是口是心非。

“口不对心的小骗子。”

把身子摆正,阿九闷声笑了一下。

被说中心事,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知如何反驳的秦棠鸢:“……”

夜渐渐深了,两个人聊了很久,这才互道了晚安便各自回房了。

秦棠鸢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她紧抱着双腿,下巴搭在上面发呆。

说来奇怪。

她与阿九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却给了她一种两人仿佛认识很久了的感觉。

她本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不过在阿九面前,她却卸下防备,可以化身一个小话痨。

她喜欢跟他唠叨,喜欢跟他分享有趣的事,甚至可以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敞开心扉。

就这么一个能让她生出依赖的人,就这么突然说要离开时,那一刻,秦棠鸢心底有些难受。

虽然早知道阿九终有离开的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毫无防备,来的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不知阿九说的夜里离开,到底是几时……”

夜很深了,天上高高悬挂着的银月洒下了零零落落的光辉。

这个点,阿九是需要离开了,他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关上门,看了眼秦棠鸢的紧闭的房门后,大步往外走去。

刚走到院子,阿九脚步顿住了,他黑眸定定的看着前方的树下,一道单薄瘦小的人影孤零零的坐在那。

“阿九?”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等的快要瞌睡过去的秦棠鸢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怎么不回去睡觉?”阿九皱着眉走了过去。

看到本该在床上睡觉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内心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在等你啊。”秦棠鸢揉揉犯困的眼睛,她嘟起嘴巴声音小小的控诉:“我想送送你,可是你又不告诉我具体时间。”

她不知道阿九具体离开时间,怕错过时间送不了他,然后只能干脆搬着张凳子守在这里等他了。

阿九一听,低头眸色深深的看着面前身材娇小的人儿,只见秦棠鸢白净的脸上,强撑着困意,圆溜溜的眼睛困倦的正泛着水光。

“我不是你什么重要的人,不必觉也不睡出来相送。”他道,声音低沉,一如既往地温柔。

秦棠鸢抬头看看他,男人眉目冷淡,嘴角似翘非翘的注视她。

好像……这会儿的他跟往常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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